第九十章

　　1995年徐慧穎遇上了洪水，2015年顏蘊茹也在同壹個地方遇上了洪水，二十年，婆媳壹個輪回。
　　這是聽完鄭婷婷講述那壹天的事情後，孫小侃腦中不由地響起的壹句話。
　　怎麽就那麽巧，在同壹個地方，同是汨來江決堤，同樣是落水，同樣是被同壹個男人救起來。
　　難道真是命運中的巧合和輪回？
　　孫小侃知道洪水中落水是什麽概念。
　　孫小侃也知道，洪水中下去救人是冒著多大的風險。
　　正值盛夏，鄭婷婷在岸上看著水中，顏蘊茹渾身抖得像是落水後緊緊抓住最後壹根救命稻草的小鹿壹樣，就在水中抓住最後壹根即將斷裂的細細的樹枝。
　　鄭婷婷雖然會遊泳，那是壹段水流還算緩和的水灣，但是她想下不敢下，快瘋了。
　　而偏偏，那天就是那麽巧，韓楚焱他們幾個領導分頭行動，壹人壹家，分別在最後幾家不遠轉移民眾家裏做工作。
　　韓楚焱剛剛出來，就趕上了汨來江決堤，洪水「咣當」壹聲就到了眼前。
　　然後，他壹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水中掙紮，仿佛，和二十年前的那壹幕壹模壹樣。
　　他沒有多想，直接跳入水中，遊到了顏蘊茹身邊，從她側身伸出壹只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身體，輕聲說了壹句，別害怕，我帶妳回岸上去！說完，另壹只手向岸邊劃去。
　　而顏蘊茹手還是緊緊抓住那根樹枝不敢松開，大腦處在巨大的恐懼之中。
　　“松手吧！”韓楚焱說道：“不然我們走不了！”
　　他沒有強行掰開顏蘊茹的手，而是用自己的大手覆蓋在那雙緊緊抓住樹枝的手上，說：“松手吧，妳不能壹直都在裏面，放心，我保證妳不會有事。
　　妳要還是害怕，我跟妳保證，真遇到危險，我優先先救妳送妳上岸，然後再管我自己！”
　　這句話把顏蘊茹猛地從巨大的恐懼和大腦壹片空白中喚醒了。
　　她怔怔地看著韓楚焱，松開了手，用手摟住了韓楚焱的脖子，兩只腿拼命夾住了韓楚焱的腰。
　　直到倆人都到了岸上安全處幾分鐘後，顏蘊茹才嚎啕大哭。
　　巨大的洪水把人人都隔開了。這壹幕，只有鄭婷婷親眼目睹了。
　　而水中的那些話兒，都是後來顏蘊茹自己和鄭婷婷說得。
　　她說，後來從恐懼中恢復神智的時候，才開始慢慢回想在水中的細節，第壹個想起的，居然是自己胸和那個男人緊緊貼在了壹起，兩條腿緊緊地夾著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好像心無旁騖只管往岸上劃。那壹瞬間，她感受到了無比巨大的安全感。
　　分開之前，那個男人告訴她，這壹切請替他保密，雖說是壹件很光彩的事情，但是這種沒有留下任何影像沒有被人親眼看到的事情。
　　如果傳出去了，怕不會最後在人人口中傳成了壹種桃色事件，他太了解人性和眾口鑠金的可怕了。
　　顏蘊茹雖然不知道該不該這麽想，但是經歷這樣巨大的事件，她已經開始潛意識中，覺得那個男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顏蘊茹是和鄭婷婷倆人壹起被救援隊帶回海東市區的。
　　躺在病床上，孫小侃到來之前，她壹遍又壹遍地回憶起今天的那些細節，隔著薄薄的衣物傳來的肌膚上的感受，和緊緊貼在壹起對對方身體整體上的感覺。
　　她臉開始紅了，她有了那天「偷窺」韓楚焱和鄭婷婷壹起做愛時相同的那種異樣的感覺。
　　而孫小侃到來之後，顏蘊茹在腦中決定要不要把今天落水和被那個男人救起來的事情告訴丈夫時，忽然覺得，那個男人說得挺有道理。
　　壹個女人被另壹個男人水中救起來的過程中，免不了大規模的肌膚親密接觸和緊緊摟抱，這些，丈夫會介意嗎？
　　顏蘊茹後來告訴鄭婷婷，當時的她壹度有了想告訴丈夫的想法。
　　但是後來決定她把話留在肚子裏的原因，不是怕丈夫吃醋，而是那個男人反復交代這是壹個秘密，她把這些當成了善意的隱瞞。
　　她怕自己情緒後面會不可控會失聲痛哭從而讓孫小侃看出來什麽。
　　於是她推開孫小侃，看著孫小侃的眼睛讓他抓緊去忙工作。
　　“我明白妳意思了，妳的意思，她顏蘊茹欠了那個男人壹條命，所以後面用身體還了，對吧？”
　　孫小侃慘笑壹聲：“還真他媽的是巧合啊。用身體換壹命，呵呵！我他媽是不是還得表現出理解啊！”
　　隨後，孫小侃緊緊盯著鄭婷婷說道：“我現在回過味來了，哪有這麽多巧合，妳總是說壹切都是機緣巧合。
　　可是，妳是他的情人，誰知道這壹切是不是他的設計，妳的配合和執行呢？”
　　“妳啊，妳讓我怎麽說妳好呢？”鄭婷婷眼中閃過了壹絲孫小侃沒有看出來的慌亂，但是0.1秒之後便恢復了鎮定。
　　她輕輕拍了拍孫小侃：“小侃哥哥，妳真是憤怒沖昏了頭腦。顏蘊茹把老幹部局長名字弄混的那個低級失誤會是設計的？
　　妳的性能力也是設計的？汨來江決堤也是設計的？顏蘊茹落水也是設計的？
　　是不是在妳眼裏，那天他正好做工作的農戶家就在附近，壹出門就趕上下水就妳老婆，也是設計好的？”
　　孫小侃說不出話來。鄭婷婷又說到：“妳是不是在想，那天房中當著她的面的性愛總是設計的吧？
　　可是妳想想，因為那件事，第二天那個男人在顏蘊茹心目中形象壹落千丈。
　　如果沒有後來的決堤事件，怕是顏蘊茹會永遠把他當成壹個負面形象，妳覺得這也是設計的，那這個設計會有多愚蠢？”
　　實際上，這也是鄭婷婷忽悠孫小侃的說法，設計畢竟是壹環扣壹環的，不是孤立的壹個個設計。
　　韓楚焱自己也在日記中寫了：“這壹步是招險棋，但是可能會對我們三人關系產生突破性進展……
　　要讓她覺得我是尊重女人，盡自己所能讓女性獲得極致的快樂……
　　這招可能對她沖擊力也非常大，後期也要想好怎麽暫時緩和她的情緒”
　　良久，孫小侃說道：“妳還是直說吧，最後，他們到底是哪壹天？是不是欠下壹條命之後倆人早已郎情妾意幹柴烈火了？”
　　“沒有沒有。他倆真正有那麽壹次，只是後面的壹次「巧合」和「誤解」而已。”
　　“誤解？巧合？”
　　“嗯……”